叶嘉莹教授畅谈儒家修养分析当今学术现象(图)

  登上“全球通名家讲谈”的诸位先生中,以叶嘉莹先生最为年长,她已迈过了83岁的高龄;但是倚着讲台侃侃而谈,时间最长的也是她。整整三个小时,叶先生不厌其烦地吟诵诗句、解读义理,用幻灯打出原文、用手写出生僻人名……台上不急不徐,台下如醉如痴。

  叶先生曾说,在教学、诗词创作、学术研究中,她着力最多的是教书,至今已经不间断地教了一甲子的时间。而只有此刻亲身坐在她的讲台下,人们才会如此真切地感受到,当中国几千年的诗词传统、教化习俗,与逾八十载的人生际遇、心性修养,再同六十多年的教学生涯、名师风度相结合,所产生的是怎样一种醇厚丰盈的气场!古典中国、传统文化,似乎就托寄于这位优雅从容的先生,向现代人传递着无比的向心力。由此人们也才能理解,叶嘉莹何出此言:“我天生就是教书的!”

  叶嘉莹教授是蜚声海内外的著名学者,著作等身,成果斐然。为弘扬中国优秀传统文化、传承中国古代文学古典诗歌创作研究、培训师资以普及幼儿诵读古诗,叶嘉莹教授主持成立中华古典文化研究所,并捐资10万美元成立“南开大学叶嘉莹基金会”,设立叶氏“驼庵”奖学金和“永言”学术活动基金。

  叶嘉莹教授主要著作:《迦陵论词丛稿》、《杜甫秋兴八首集说》、《灵溪词说》(与缪钺合著)、《词学古今谈》(与缪钺合著)、《中国词学的现代观》、《清词名家论集》、《迦陵文集》(十册)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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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先生说,活动主办方提出要她讲讲国学方面的内容,她不想简单地进行诗词赏析,而是把词的创作中如何逐渐渗透出作者的儒学修养作为主线来贯穿,希望听众们除了了解词的声韵、意象、词句之美,也知道其中深意以及儒家传统。

  叶先生讲道,从五代时编选的词集《花间集》就可以看出,即使是诗人文士编写的这类歌辞,也是为歌舞宴乐场合来演唱,内容多涉及美女和爱情,这在中国传统文化中被认为不能与诗文相媲美,只能用来娱乐,所以词又叫“小词”。但是很奇妙,恰恰是在这种貌似不足以载道言志的体裁当中,随着它自身的发展以及文人儒士的深度参与,渐渐流露出了伤春怨别背后的儒学修养。

  其一,《花间集》中18位男性作者,写词时本无心,但因为中国读书人一种渴望“入世”的情结而别有深意。以温庭筠的《菩萨蛮》为例,明写一位向往爱情的美丽女子,迟起梳妆、闺房寂寞的思绪。但是古代文学向来有这种将君臣关系与男女关系相比拟的传统,而儒家又有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理想,二者相联系,这首词其实暗含了一个读书人没有在仕宦科考得到好的发展机会,所以孤独失落的心情,只不过他是以向往爱情的女子自比罢了。

  到了第二个阶段,词人开始用言志的观念来写作,有了“诗化之词”,成为一种新的体式,儒学修养更是贯注其中。从晏殊的“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浣溪纱》)、欧阳修的“直须看尽洛城花,始共春风容易别”(《玉楼春》),到苏东坡的“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定风波》)、辛弃疾的“甚东山何事,当时也道,为苍生起”(《水龙吟》),把儒家学说里“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理念阐释得越来越清晰。

  到了清朝乾嘉年间的经学家张惠言写《水调歌头·春日赋示杨生子脄》,就进入了第三阶段,正式把儒家修养专门写入词。张惠言以词人的感发和想象,结合了他对儒学的一份真正的心得与修养,把词写得既深曲又发扬,将词心与道心结合得极妙。如“晓来风,夜来雨,晚来烟。是他酿就春色,又断送流年”一句,叶先生引申到孟子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的道理,说明生命就是在苦难之中成长的,真正的儒者决不害怕这些。

  问:你多次提到过《论语》对您来说特别重要,现在《论语》由于北师大的于丹教授在央视《百家讲坛》的解读而显得十分流行,您对于大家热衷于解读经典的现象怎么看?

  答:我不但看过于丹的节目,而且她到天津去签名售书的时候还特意来看我,因为她上世纪80年代曾在北师大听过我的课。对于她所做的普及工作,我觉得很好啊。对于于丹,如果从学术眼光来看,它当然不是严格的学术研究;但是如果把经典普及化、传给大众的话,这种传播是一个很有效的方式,需要有人来做这件事。

  我曾说过,平生最受用的不是一句话,而是一本书,就是《论语》。我六岁开蒙就是读《论语》,启蒙老师是我姨母,她用最老的办法,要我背。常常会有一些句子给我很大的冲击,比如“朝闻道,夕死可矣”这一句,我当时根本不懂其中真谛,只是想,这个“道”,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说我早上懂了这个东西,晚上死了都不白活?等年长之后,经历了很多挫折和不幸的事情,遭遇到某件事情的时候,忽然间,《论语》中的句子就会跑出来,所以说,我真的觉得《论语》是本好书!值得从小就开始读的。现在我活了大半辈子,八十多岁了,越来越觉得孔子确实是个很有智慧、有感情的人。

  问:您在1998年,曾经上书主席,倡导幼少年学习诵读古典诗词以提高国民素质,后来您又亲自编选了《与古诗交朋友》一书。为什么那么强调诗歌对幼儿的启蒙作用呢?

  答:因为我觉得到了大学研究所再来学太晚了一点。尤其是我们中国古典文学,根基是非常重要的。而且中国原来的传授教学的方式,是由幼年的读诵开始的。有这方面的修养,才能真的深入到古典文化的精髓里,而不是望文生义的做表面功夫。

  我做这些工作,还是觉得中国古典诗词的内在精神和兴发感动的生命,不应该中断,在中国传统文化价值越来越不受重视的今天,通过认真地学习古典诗词,可以让传统获得一种新的生命力。所以我提倡过从幼稚园的大班开始读诗词。我们国家,如果可以从幼稚园的大班开始给孩子开一门不是死板教授的古诗唱游课,用吟诵、吟唱、讲故事的方法,从小灌输他,经过四五年的时间,中国古典文化就一定会在他的心里扎下一个根底,将来他无论学什么,都会有这样的东西在他心里面。

  问:您的讲授除了让人们了解诗词内在之美外,那种诵读吟咏的方式也让人们留下特别深刻的印象,好多听众甚至觉得这是第一次有人把“诗”读出了“味道”。这样诵诗,您是从小学过或有意为之?

  答:没有,我们没有专门学过,我的老师和家长读诵并不见得完全跟我一样,我们并不是死板地一定要按照哪个调子去读。古诗词有它自己的平仄、声调,这是诗词美感的一部分,如果你要传达它的内容,就要把声调这一方面的美感也传达出来。我读的时候会衬些“说”、“是”、“就”等字,虽然我不是南方人,但要读词时一定要把入声读成短促的仄声,这都是顺应着词的规律而来的。我并不像演话剧那样有意识地强调声调、念台词,那是虚伪的、夸张的、扭曲的,不是真正的根本。你不能有心造作,加一分造作就是加一分虚伪。不管是什么,讲授还是创作,真诚永远是基本。如果有些人故意要把声音弄得美好一点、好听一点,拿腔作调的,有一分造作,就是一分虚伪,就要减掉一分感人的真诚。

  答:我们现在这个时代喜欢明星,而且有好多追星族,我们小的时候没有这种现象,所以这是时代的现象,不是某个人的问题。而且现在这整个社会重视虚荣,到处选秀、造作,是浮夸的社会风气使然。

  答:我小时候一向都是关在书斋里的,一向也是只管自己读书、不管别人的。我曾写过一篇序言,说我之所以从“独善其身”的狭隘心情走出来,愿意到处去讲学,就因为在我中年以后,我忽然发现我们的古典有一种传承的危机,我小的时候没有这种感觉,反正只是念我的书,我没有觉得要负担什么传承的责任。现在我觉得传承真是有了危机,所以真是要做点事情。

  传统的诗词,曾经蓄积了古代伟大之诗人的所有心灵、智慧、品格、襟抱和修养。所以中国传统一直有“诗教”之说。其实我一生经过了很多苦难和不幸,但是在外人看来,却一直保持着乐观、平静的态度,与我热爱古典诗词的确有很大关系。现在有一些青年人竟因为被一时短浅的功利和物欲所蒙蔽,而不能认识诗歌对人的心灵和品质的提升的功用,这自然是一件极其遗憾的事情。如何加以弥补,是我的一大愿望,也是我这些年之所以不断回来教书,而且在讲授诗词时特别重视其感发作用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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